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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黎

阿飞前年来到巴黎,那时她20出头,高中没毕业多久,就被已在巴黎定居的小姑死说活说的拖到法国来。为此,家里的父母还为她出国借了5万的外债。走之前,妈妈一再嘱咐:打工挣了钱别忘了寄回来。

这天阿飞刚从“美丽城”的西联汇款出来,迎面就碰上了小姑。

“给家里汇钱了又?看看,我叫你出来对了吧。这月汇了几百?”小姑一张久经风尘脸上的沟壑被不同彩度的粉底膏填平了,这一笑动嘴,已经干了的粉底又被沟壑挤了出来,堆砌到两边,又形成了新的地貌。

“还是300。小姑你今天没做工?”阿飞问

“没有,早上去找朋友喝个咖啡,办点事。对了,我又给你寻么了一个新老板,也是温州的,比现在养你那可有钱,做高仿皮包的。你考虑考虑?对了,你一会干嘛去?回我家给你包饺子。”小姑不等阿飞回话,自顾自的说着。

“我去CONCOURT,听说那来了个美女,我会会去。他妈的,昨天那个死人两分钟不到就完事了,干完了嘴里还叨叨什么,最近CONCOURT来了一个打工的留学生,说是他们街上长的最美的。”阿飞一边说一边哼。

“叫什么啊?”小姑问

“好像叫什么阿信,哎呀我也不清楚,我就知道在CONCOURT15号。”阿飞说

“我好像认识,那孩子原来跟我学过做手,好久以前了。哈哈,瞧他那德行,他那他妈有钱再包一个。”小姑笑道

“哼,可不,我也正想再换个人呢。”阿飞没好气儿的说。

包 养阿飞的男人是开中餐馆的。饭馆的门面不大,客流量还不少。当时阿飞在饭馆打工,除了送外卖,剩下什么活都干。那时阿飞在华人办的语言学校里学法语,为了 尽快赚钱就辍学在这打工。冬天的时候,有些客人进来忘了关门,饭馆的门一开,一阵寒风卷着冰雨就窜进屋内。阿飞穿个夏天的短袖正忙的热火朝天,突然感到脊 背针扎似的冷,她二话不说,就用拿着抹布的手指着没关门的客人大喊道:“LA POSTE!!”时间长了,饭馆的老板就看上了这个总把“关门(LA PORTE)”喊成“邮局(LA POSTE)”的女孩。老板和阿飞提了一次,阿飞不说二话就同意了。因为这个饭馆的老板答应给阿飞买超市里最好的、1块钱一代的意大利面,永远让阿飞用橄 榄油炒菜,免费的住宿,以及每月400欧的零花。阿飞为此很得意,因为她很看不惯小姑为了一张10年居留找了一个有毛不拔的外国的铁公鸡。

但最近保养阿飞的老板经常和其他的老板谈论他们街上15号店,新来的一个卖货的女留生。她叫阿信,被整条街老板几乎快奉为天神,号称是CONCOURT上最美丽的女人。阿飞问老板们:这个阿信怎么个美?老板们回答不出,最后不耐烦就说反正很漂亮。

阿飞不服,这天早上特地花了两个小时打扮:眉毛画的深咖啡色,又弯又细;眼圈黑黑的,但她不知道怎么晕开;嘴巴红红的,是那种法国女人最喜欢的波尔多红;桃 红色的胭脂也重重厚厚的涂在两颊;穿上一件饭馆老板送她的“梦特娇”;登上自己最喜欢的一双GUCCI高筒靴;再挎上一个高仿的LV;她对自己的每个细节 都很满意。

告别了小姑,阿飞就坐地铁径直来到CONCOURT。她慢慢的从1号走到15号,她能感觉到那些老板和老板娘对她的关注。刚走 到13号点门口,就看到15号店前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几搓温州男人,时不时的往店里偷瞟两眼,然后再跟同伴议论几句,然后满足的离去。见到这个光景,阿飞加 快了步伐,脖子一梗,头一扬,跺进了15号店。

阿信当时穿了一条咖啡色的连衣裙,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店里吃话梅,心里正盘算着今天客人不 多,没准能早下班先回家给男朋友做个饭。突然见一团艳光飘了进来,站在店里。只见这人满脸满身全身重点,混乱的彩度和明度几乎让这个闷热的小服装店炸了 窝。阿信赶紧站起来招呼道:“你好,随便看看吧。” 她一激灵,一个话梅核顺嗓子咽了下去。

阿飞看到阿信,愣住了,突然怅然若失了几秒钟。很快,她回过神来对阿信笑笑说:“哦,你好。我看看你们家这礼拜新到的衣服。”